【琅琊榜x庆余年】江南(肆)
1.组合:蔺苏蔺、闲萍闲
2.时间线:范闲隐居三年后、梅长苏与大渝三月大战后。
3.联动文。两部剧世界观相结合、剧版和原著剧情结合写,有部分删改。人物ooc、剧情不合理处请谅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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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北
夏光熹微暖人意,蝉鸣日夜绕耳际。
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,暖黄色的日熹倾洒在床上那裹着白色里衣的清俊男子的瘦弱身躯上,微风拂过他的脸颊,连带着那长而密的睫毛都颤上一颤。
范闲坐在榻旁的软垫上,翻着本古籍,却微微出神。
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,却也并不恼人。只是不明晓它又知了些什么。
垂緌饮清露,流响出疏桐。蝉最是清高、通灵。幼时生于深不见底的黑土之中,历经多年之后而出土,羽化成蝉。在秋凉时从树上钻入土中,到春暖花开之际又能够爬回树上,周而复始,生生不息。
该醒了的。
范闲想。
梅长苏就好像那蝉,蛰居多年,一朝入京,羽化破茧,得之重生。他知晓天下之事,算尽机关人心,却不毁他一身清高卓绝。
范闲自认他比不得梅长苏聪慧,在权谋算计方面,也总是比不上这二位了——梅长苏、以及,陈萍萍。他总是不禁想,若是他早一些认识梅长苏,多向他学习学习,会不会就能算出陈萍萍的内心,就能阻止那场悲剧?
范闲知道这不过空想,世间不会为他重来一次。
只是,他仍敬苏先生惊才绝艳、尊他心怀大义又坚毅过人。
梅岭的寒风烈雪留不住他、滔天大火也带不走他,那他就更不该在这风景如画的江南与世长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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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至少你很幸运,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总是陪着他的。”
范闲啜了一口蔺晨托人寄来的武夷岩茶,细细品味。
这茶据说是梅长苏的最爱,性质温和,不温不凉,最有韵味,岩骨花香,一口,便沁入了心肺。
范闲却只觉得苦涩。
蔺晨没有应声,只是望着窗外的艳阳高照,思绪漂移。
那时候在北境,战事间隙,梅长苏一身银甲白袍,降着铁骑烈马,驻在那漫山梅林前,看那遍野的红随风翻滚,簌簌作响。
“长苏,回去了。说好要听我的话,又跑来这里吹凉风。”蔺晨人还未至,就遥遥冲山口前的青年将军喊。山谷回响,悠悠长长。
“知道了,啰嗦。”梅长苏策马转过身,马啼一声,眼角便是一弯,眼中眸光闪闪,唇色与那盛放的梅花媲美。
蔺晨愣怔片刻。
这或许才是他最想成为的模样。
他知他心中遗憾难平,也了他胸中热血难凉。
只是虽是知晓、虽是理解,却还是不愿意他的长苏就此消损。
“等我死了,就把我葬在这片梅花树下吧。”梅长苏的笑意未消,语调平和。
蔺晨知道,他答应了霓凰郡主等战事结束之后,就去云南见她;也答应了大统领蒙挚、皇太子萧景琰平安归京。他还是如此,自以为是地想瞒住所有人。
可他却瞒不了他,他是大夫。瞒不住,也没法瞒。所以,他得以向他说着些遗愿。
他从始至终,就没再想过,能够离开梅岭。
“不行。”蔺晨想也不想地就回绝。
“说好的,等一切尘埃落定,你要随我去江南,回廊州、或是琅琊山。这大梁的江山,有的是人替他守,不少你一个。”
梅长苏嘴角扯过一丝无奈。“那就依你罢。确实是我失信于你,不过一具尸骨……”
“别说了!”蔺晨出声打断他,语气里多了几分薄怒,眼神却掩藏着悲凉。
我总会找到办法的。
所以,能不能请你不要轻易把死亡挂在嘴边……
梅长苏适时停止,不愿在这件事上与他有什么争论。
只是轻声道:“谢谢你,蔺晨。”
“谢我什么?”
“有你陪着,总归是安心的。”梅长苏顿了顿,似乎是觉得有些腻味,又补充到:“至少能睡上个好觉。”
他睡得太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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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壶上好的茶从热到凉,两人却都没有动多少。
逝者走得安心,或许就是未亡人最大的慰藉。
范闲想起那场冰凉的秋雨,似乎想将血迹一一冲刷干净,却洗不净往事如烟,除不去铭心悔恨。
那个半生陷于黑暗的老者,在他的怀里缓缓闭上眼睛,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。
“等到你了,安之。”
凌迟三千三百五十七刀。
活着,不比死亡容易。若不是希望在死前再看一眼那个孩子,又何必吊着一口气。
范闲悔恨,恨他没有早一点赶到,恨他没有让他完完全全地信任于他,恨他与他的院长离过心,恨他没有在他最需要的时时刻刻,都相伴在他左右。
——
梅长苏醒来的时候,蔺晨和飞流还在外边叠纸鹤。
叠法是范闲教的,蔺晨学得很快,飞流却是抓耳捞腮、那根宝蓝色的发带都被他抓得松乱了。蔺晨也不提醒,就在那暗戳戳地笑。
这一叠,就叠了九十九只。
“醒啦?”
范闲见梅长苏双眼微颤,接着,便是一双清逸绝尘的纯色眸子,一点点从失焦变得清亮透彻。
范闲虽是推断出来就在这几日,可见人醒了,语气里还是多了些显而易查的喜悦欣慰。
梅长苏看清了床边弯腰注视他的陌生青年,一时有些发懵,刚想挣扎着坐起,就被青年制止。
“你昏迷了几个月了,先别动,好生躺着。”
接着,范闲就快速地跃出门外,寻着两人,把蔺晨和飞流一手一个提溜起来。
——
等范闲端着一碗温水,再推门进去的时候,就瞅见蔺晨坐在梅长苏榻边上,见他进来,急急别过了脸,还吸了吸鼻子。
范闲经不住还是乐了,毕竟这蔺大少爷眼圈红红、委委屈屈的模样错过了这村可就再没这店了。
梅长苏想伸手安抚一下这素不正经的蔺少阁主,但手脚脱力、虚软得难以控制,就只好无奈笑笑,温声安慰道:“好啦,我这不是好好的吗?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?”
虽是每日都喂了不少温水、药汤,梅长苏说着话,却还是嗓音哑得厉害。
范闲脑中一眩。怪只怪,这场景太过于似曾相识,就连那哄人的无奈语气,都与他曾经那个温和的长者一般无二。
还记得那年冬天,他病得厉害,就那么倒在了陈园的床榻上,卧病不起。
他闻讯就将江南的事宜全都丢给了王启年,急急跑回京城,也顾不上庆帝责问,钻进陈园就是住了数日。
他日日为他煎药,又守在他床头,直到他终于睁开眼睛。他的院长用他那虚弱的、布着薄茧和皱纹的手为他轻轻擦拭泪痕。
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?
大抵是骂了他一句“胡闹台”。
范闲暗笑自己的触景生情,只是强压过鼻腔酸涩,忍过眼眶泪意,整理好情绪,换上了调笑般的语气。
他把手里的碗勺递给蔺晨,对着两人道:
“没想到这次我成了煞风景的人了。可是我丑话先说在前面,你现在确实也不算好。”
范闲顿了一下,抱胸说:“治疗才刚刚开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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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多日,待梅长苏已经可以缓慢地行走活动片刻的时候,这姑苏的园子里,又迎来一个人。
是个灵动热情、落落大方,又不失大家闺秀气质的俏丽少女。
范闲领着她到蔺晨、梅长苏等人面前,便笑着介绍道:“这是若若,我妹妹。若若是学医的,能帮上不少忙。”
又为范若若一一介绍了一番,总结道:“这些是我园子里的客人,也是我新交的朋友们。”
范若若笑吟吟地就行了个礼,楚楚大方地说:“若若见过各位。好久没见哥哥这么开心了,哥哥的朋友,自然也是若若的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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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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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下周六更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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