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红色组】“蝴蝶和失忆症，在沥青路上对撞。”
★露中露无差
★ooc预警，国设
★可单独食用，也可以搭配姊妹篇《莫斯科郊外的雪》 食用
——本文不涉政，无任何不良导向——
《北京街头的蝶》
第一章
“蝴蝶和失忆症，在沥青路上对撞。”
——诗人许氶
01
王耀刚发动了黑色的行政车，就见来人弯下腰，轻轻敲了敲车窗。
于是王耀摇下了车窗玻璃，就听对方问道：
“您是说，在国境内感应到了另一位国家意识体的存在？”
王耀点了点头，不疾不徐地回答：
“是的，准确来说，就在北京。但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入境申请。为免不必要的误会，我先自行去看看情况。”
——
02
王耀开得很慢。
车子行驶在平稳的马路上，此时正是午休时分，路上的车辆不多。
王耀的余光扫过街边的绿化带，看那些松树一个个变大，又一个个远离。鼻尖似乎能闻到沥青的味道，很淡。
王耀很久不曾吸烟了，但他现在却泛起了一点烟瘾。
虽然他表现得足够平静，但是还是经不住地有一种预感。这种预感让他情不自禁地烦躁、又有一点期待。
这使他一边迫不及待地到达目的地，一边又不安地、心不在焉地微微出神。
但哪怕如此，他想，他开得足够慢也足够稳。
不应该会撞到人才对。
所以只有可能是碰瓷。
可是谁会想不开去碰瓷一辆行政车？
——
03
当王耀看到那个苍白的斯拉夫青年的时候，觉得他那颗烦躁的心脏终于找到了一根束缚的橡皮筋，虽然跳动得愈发猛烈，但总归是脱离不了原位。
他虽是惊讶，但又觉得确该如此。
自他上次去莫斯科远郊寻伊万·布拉金斯基未果——后得知他的死讯，至今已有多年有余。
但他始终相信，只要民族不灭、一息尚存，他总归会等到他的。
只是王耀不曾想过，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。
——
04
当汉白玉色短发的青年睁开双眼的时候，入眼的是洁白的天花板，以及坐在他病床边的黑发东方人。
他只是睁着眼睛，什么也没做，甚至都不曾眨眼。
直到王耀再次看向他、发觉他醒了的时候，他听见那个陌生的漂亮的东方人用清朗好听的声音问道：
“伊万，你醒了？”
“……”青年没有作声，只是懵懂地看着他，好像没有听懂，又好像没有听清。
王耀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，提高了音量，又一次询问：
“伊万·布拉金斯基，你听得见我说话吗？”
青年于是慢慢地张开苍白的嘴唇，像是幼儿学语，他用他孩童般的声音，缓慢又磕绊地重复：“伊万·布拉金斯基……”
——
05
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他像一个新生的意识体，一个刚降临的孩子。
但又不完全一样，他明明拥有成熟的思维能力、自然以及人文的种种知识。
但不管怎么说，在记忆方面他现在懵懂地如一张白纸，再加上他如今算是个病人，孱羸、虚弱，像个易碎品。
这让王耀到底还是忍不住心软，加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，他暂时没有把他的情况透露出去，甚至亲自照料，寸步不离。
——
06
初秋的天气总是暖中带凉。火红的枫树大片大片。风一吹，就涌起一阵一阵的浪。
随风飘落的叶，就成了飞溅的浪花。
就连轮椅压过落叶而发出的清脆响声，都如出一辙。
王耀知道了为什么当时明明他开得那么慢，那个高个子青年却依旧栽倒在他的车旁——大概是因为他确实足够虚弱，甚至虚弱到无法支配双腿——只能依靠轮椅，才得以从病房中出来。
王耀到底是多了些愁容。
说实在，他的这种情况是王耀自己从未遇到的。如果再过几天，仍旧恢复不了的话，他可能就得通知俄方、或是寻求别的意识体帮助了。
但是青年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丝忧愁，相反地，像个普通的孩童，单纯地喜悦着。
“我叫作伊万·布拉金斯基吗？”他问。
“……嗯。”王耀微微顿了一下，还是作出了肯定的回答。
“你认识我吗？”伊万又问。
“算是吧。”
王耀有些敷衍。原因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。因为眼前的这个青年，除了容貌，似乎没有任何一点像他曾经熟悉的那个伊万·布拉金斯基。
那个他敬仰的老师、强大的战友以及可靠的同志。
他应该是匹雪原上驰骋的骏马。
王耀想。
而不是如今这样……王耀很快制止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对了，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达那里的吗？”
王耀想起伊万出现的那个沥青街道。
“不知道，有意识的时候，就在那了。”
王耀想不通。
就算是新生的意识体，也应该出现在他自己的国家才对。
怎么会没有征兆地，走失在他家燕京的街头？
“那你是怎么正好撞上我的？”
伊万笑了笑，像是迎着阳光的向日葵。
他没有立刻回答，目光追随一只躲在枫叶下不易察觉的蝴蝶。
那蝴蝶扑闪着翅膀，飞得离他近了些。
伊万伸出手，双手合实，轻轻一抓，却扑了个空。
已是秋天，又在北方。
那可能是今年的最后一只蝴蝶。
伊万一边看着那蝴蝶飞走，这才一边回答道：
“当时啊，就像看到了蝴蝶一样。”
王耀想起那个场景。
那个苍白而高大的青年艰难地支撑起两条孱弱的双腿，眼神清澈而喜悦，向沥青路上持续行驶的车辆扑来。
——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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